他无法有更好的命运(本非)

「如果你有了爱人 

让我知道   


像候鸟要飞 

雪会知道

根的枯朽 

树叶知道   


可是你永远不会知道 

我没有爱人了」

────任明信《你没有更好的命运》


有些事不需要一语道破,如后天刻意培养的默契。

模仿罗非的思维,或者紧紧跟随。并不是为了真正的拟态,或许只是为了从中窥探到一些罗非喜欢自己的可能,如此狡诈。

越是接近,越是举步难行,他们之间就是梗着双面刃。到达一个状似临界值的地方,便划分了区隔,也是因为太过明白对方的情状,所以更无法靠近,更难以打破、更亦步亦趋。

本杰明是一个存在罗非身边的惰性气体,让他安定,却分别存在的两傍独身。


故这一切不过是让本杰明如反复死去又复生的躯壳,一如他爱罗非无能为力一样的无法拯救自己。

从某个意识到情感的夜晚、一些野生的梦里,遂不断循环恰好喊死又甦醒的日复一日,恰似漩涡尽头没有想念,空荡荡的如他的心房。

本杰明只能将失去视为一种天赋────爱人的无能与赎罪的欢愉。

慾望在梦里在欢腾,平时被桎梏的山林野犬终于如愿的释放。本杰明也是在那时候清楚明白自己与其他人无异,同样拥有七情六慾,同样拥有爱恨嗔癡。甚至比一般人更加猛烈且不堪入目。

他的情慾化作两头雄性蛮兽,相互厮杀尾随而后双双纠缠,而他静静坐在荒原中心看着,任沙尘伤害他,没有讶异或闪躲,只是他明白。

那就是他,那就是他的贪求。


那并非罗非的错,也不是任何人的不是,只是恰好他成为他爱人生命里的远景。

如油彩画里站在薄暮曙色的模糊面孔,没有人有心思去寻知他。

因为本杰明站的很远,在人群远焦的最末端,身处切割与罗非无关任何的边界。

而后也只是瞧着他,望着他。看他意气风发,看他眉眼得意,望着他如人间四月的双颊。

双眼不曾离开过的,望着他的爱人,听闻他的名字在人潮间汹湧翻腾,他也跟着低声复诵了几次,他就能很满足的在人海之后笑不出声,然后哭了,却无人知晓。

那如寓言般诅咒自己终其一生乏善可陈的名字,就是自己的来源及凭依,他所有从白色房间挣脱束缚的梦。

所有泉水与青色的浪焰。

他打自认识罗非,看过他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。更甚者是亲眼见到他与人产生连结,或亲密、信赖。

男人都一并看入眼中,那些爱与不爱的片段。正因为躲不了,那是本杰明的命运,只是他愈加发觉这只是烧疼自己的熔点。

怀里揣着尖锐的真相,他不愿放手也不能放手,那些无法分赃的痛苦使他深深掉进泥淖里。

本杰明为了避免结束,于是选择避免了一切的开始。并不否认的是,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胆小的原因:求而不得是一门绝症,没有能根除的药方。


他喜欢听罗非说「我们」,这两个字就像权状归属,把自己跟罗非限定在一个狭小的区块。

这里只有「一个个体」,没有你我,暗喻他们之间不可分割的相互性,短暂且单薄的宿命。

本杰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他卑微的臆想,一点点执拗的期盼,但他分的清现实与幻觉,一如他能在终日隐蔽的验尸房里区分白日与黑夜。或他能猜测罗非眼里映照着自己时,究竟只是需要还是欢喜,却没能次次都猜的准确。

那双眉眼如承满星河的两亩秋水,本杰明每每和罗非对望,他双眼里光芒缠绕,连成无数海滨通明的灯火,灼伤自己未知的慾望而后下沉到深海。

海床安静的听不见咆啸,于是隔绝了所有的理智与客观的思维,本杰明心里的某个角落便无尽的沉沦。


本杰明早就知晓了,罗非这个人就是缠绕在自己孤寂灵魂上的枷锁,永远不能被忘记。如诅咒一般的夺去所有的呼吸。

他没能有机会,拥有更好的命运。除去求死一瞬,穷极生生世世的气力都无法告别他的爱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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